我笑着回过头和她招手:“小菲,你能追上我,我就把圣宁带回来的糕点全部给你。”
……
忽然我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,我停下脚步用手拨开茂盛的柔软高草,在我眼前躺着一具漆黑的尸骸,我蹲下身子把尸体拨开,阮菲紧闭着双眼嘴角含笑。
空旷的山间传来她的声音带着决绝:“生,又有何妨?死,亦有何欢?生死无常,亦生亦死!为你而死!心甘情愿!”
我的心被一种巨大的痛苦所占据,有很长时间我仿佛被抛向了时间的虚无中,飘荡在混沌的洪荒间,周围的一切都包裹着重重的浓雾,任凭我如何睁大双眼依然看不清前方的路。
我感觉从我身体中哪一处不断涌出血来,但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,任血一滴滴的坠落,我却看不清那是什么颜色。
**在外的心脏被撕裂,痛到麻木,失去了知觉。
黑暗一点点吞噬了我身体和灵魂,我没有反抗,也没有挣扎。
很久以后我感觉到一个小小而柔软的手在拉我,我仔细去分辨,那软软的触感如此真实不停的传递给我强大的力量,我涣散的思维在这只小手的牵引下渐渐聚拢了。
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,如此熟悉,身上多处的疼痛在渐渐苏醒,我动了动手感觉到膀子上被插着针管,又张了张嘴发出了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的声音。
我的眼睛上蒙着布我很想把眼睛睁开,然而疼痛却让我再次闭上。
“唐雨?唐雨…”我听见了我妈在叫我,带着哭音,我努力扭过头,她大喊着:“医生,她醒了…”
以前,我觉得我妈过得很幸福,因为她的生活很简单,菜场和家,两点一线,除了为菜价烦恼,几乎没有什么能让她愁眉苦脸的,除了我。
我又一次让她担心了,而这一次,我却如何也看不见她难过的表情,因为,我瞎了。
我的世界从此一片黑暗,大多时候我只能用耳朵去倾听,去猜测,但我躺在医院的每一天都在努力的康复!
因为我怀孕了!
医生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激动得不敢置信,我问他这个孩子能保住吗?他告诉宝宝很健康,已经有三个多月了!
我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这个消息我会变成什么样子,然而这个突如其来的喜悦把一切的不幸都冲淡了。
我时常想,上天一定是可怜我才会在这个时候送给我这么一个大礼,我遭遇如此大劫幸而他没有因此受到伤害。
该来的终究会来到这个世界上,无论经历多大的苦难,我多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傅铮,告诉他,我们有宝宝了,这一次,我们可以一起静静的等着他来到世上,可是,我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告诉他…
张清要照顾老秦没法一直陪着我,但她给了我很大的鼓励,倒是董小琴现在反过来经常来看我,她时常会用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听很长时间,也会突然兴奋的告诉我她听到声音了,我知道三个多月的宝宝是不会动的,只是我没有说话在黑暗中握着她的手。
她说孩子生下来她要做干妈,以后把这孩子也当自己孩子看待,我心酸的点点头。
每次只要董小琴来,我都会让她帮我打听打听傅铮的消息,直到不久后的一天她告诉我,拓邺集团在早晨的时候宣布破产了,听说已经有审计进入进行盘点。
我问他傅铮呢?她说不知道,一开始外界都说他把资产转移到国外了,但后来拓邺一夜之间垮掉后许多客户都收到了投资款,如果他真的把资产转移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,后来谣言不攻自破。
又开始传他涉及到经济案件被捕,也有人说他还在国外下落不明,本来紧张的局势随着拓邺的泡沫化渐渐复苏了。
可人们并没有因此而释怀,谈到傅铮依然恨得牙痒痒的,对于他,外界有着这样的说法——望乡台上高歌,不知死的鬼。
人类就是这样吧,你失意时会拼命责怪让你如此的人,你得意时依然会奚落让你站起来的人。
我除了眼睛没法恢复,身体的痛和伤随着时间总是在一点点的愈合,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妈告诉我林婧的父母联系她告诉她,林婧走了...
我知道消息的那一天不顾大家的阻拦还是去了她的墓前,我是让董小琴带我去的,我看不见她的墓是葬在哪的?这里舒不舒服?她怕晒,有没有大树为她遮阳蔽日,挡风挡雨。
董小琴告诉我到了,我蹲下身子摸着她的墓碑,冰凉的石碑上刻着几排字,我一个一个的摸着,手停留在“林婧”二字上久久无法挪开。
我很想去摸摸她的照片,可是手指滑过墓碑却如何也找不到她的照片在哪。
我已经看不见的双眼依然流下了行行泪水。
我瘫坐在林婧的墓前把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:“如果,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心里的人是傅铮,我根本不会和他有半点瓜葛,我情愿一辈子等不到纪函也不会去招惹他,你为什么这么傻,把一切都藏在心底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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