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随意一瞥看了看身边的萧恪,就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棒球帽,帽檐压很低。
不管旁边嘉宾对海因里希的到来多么激动,他也只是平静的低着头,颇有种要把自己一切气息都隐藏起来的既视感。
“为什么突然戴上帽子了。”
萧恪头也不抬,低低道:“冷。”
“我也冷,可以给我戴么?”
“我去给你拿。”萧恪转身要走。
手腕忽然被人拉住。
一回头,对上白宿意味深长的笑脸:“就喜欢你戴的这只。”
萧恪沉默。
良久,他从头上扯下帽子扣在白宿头顶,然后头埋得更低。
白宿拨弄着帽檐,笑道:“你不是和这位王子认识么,怎么不打招呼。”“没那么熟。”
“是么~”
“你为什么阴阳怪气的。”
“想多了吧,谁阴阳怪气了。”
白宿托着下巴,看向被几台摄像机围着宛如众星捧月般的海因里希。
“啪啪啪!”倏然间,嘉宾中响起掌声。
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,就见顾青禾满脸堆笑,一边鼓掌一边向海因里希走去。
“海因里希王子,欢迎您来参加节目拍摄。”顾青禾用英文道,他伸出一只手,姿态大方,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皇室成员就觉得低人一等。
海因里希上下打量他一番,本想直接无视,但觉得对方似乎有几分姿色,便伸出手浅浅碰了下他的手就算握过手。
付导那边又听王后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后,便热情邀请她留下吃饭,王后以还有事为由婉拒了付导。
临走前,她最后看了眼海因里希,表情肃穆:“我说过吧,如果你不能做出改变,那么这辈子都别想重考驾照,这是我最后的底线,希望你尽快成长吧。”
说完,在保镖护送下,她匆匆上了车。
看着几辆车子徐徐离开后,付导热情搓着手,用不太娴熟的英文询道:“海因里希王子,既然到了咱们节目组就要守节目组的规矩,这也是你母亲多次交代过的,那么,先进去换衣服吧,一会儿咱们还有新任务。”
“海因里希王子,我带你去看看房间。”顾青禾主动请缨道。
谢晋一听,脸上的表情冷了些,他悄悄从后面扯了扯顾青禾的衣袖。
顾青禾回头冲他莞尔一笑,用口型道:“不用担心我。”
说罢,他又对海因里希道:“跟我来吧。”
见两人往庄园里走,剩下的嘉宾也都跟着往里面走。
导演一直用眼神示意他们都跟着点儿,让王子有宾至如归的亲切感。
顾青禾领着海因里希上了楼,身后还跟了心思各异的嘉宾们。
他随手打开他房间旁边的空房间:“这间卧室怎样,有一个大落地窗,采光很好。”
这间房是农场主的房间,农场主是个具有传统审美的中年男人,因此房间内饰最大程度保留了原木风格,家具布置也非常简单,一床一桌一柜,角落摆着几盆绿植,整个房间看起来简单且充满自然气息。
可能唯一的装饰就是墙壁上挂的农场主一家的温馨合影。
海因里希自小长于皇宫,衣食住行都是顶级配置,因此当他看到这简单到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的房间,想到自己要在这原始木板房里睡上一个月,又想到自己被吊销的驾照,气不打一处来。
他随手将墙上的合影扒拉下来。
“咔嚓”一声,相框上的玻璃霎时间四分五裂,原木相框的一个角被摔的裂开来。
“什么鬼地方。”海因里希又扯着落地窗前的老旧窗帘,“这是什么,垃圾?”
这好像是他下车以后说的第一句话。
顾青禾笑得温柔,蹲地上开始捡碎玻璃渣:“小心点,我先把这里收拾了你再过来,当心扎脚。”
“你看你还需要什么,一会儿我来帮你换床单,你可以给我讲。”
白宿实在看不下去了,滑着轮椅进了房间。
他本不想管这些闲事,既然顾青禾愿意上赶着倒贴就让他倒贴就是,但地上那只四分五裂的相框,忽然让他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。
母亲离世后的第二个月,家里就来了那个新的女人,她年轻貌美,犹如带刺的玫瑰,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命工人把父亲床头挂的照片扒拉下来扔掉。
那张照片中,是母亲身穿婚纱笑得温婉可人的模样。
照片被取下来后,工人问放到哪里,那个女人抬手夺过相框提着走到门口,往地上一扔,母亲的脸瞬间四分五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