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石二十多岁,中等身材,黝黑的面庞上长着一对圆溜溜地大眼,走起路
来,轻盈稳当。
出了师部的门,钟开山就把自己身上的一个包袱交给他背着。他问:
“里面什么东西,这么沉?”
“都是宝贝!”
钟开山用神秘地语气告诉他。
“为什么苦力活要我干?”
沈石瞪起眼质问。
钟开山翻他一眼,一本正经地说:
“这里就俩人,你级别低,你不干谁干?”
沈石嬉皮笑脸地商量道:
“咱是搭档,轮流背着!”
“必须纠正一下,不是搭档,是上下级关系!”
“都是自己弟兄,何必分那么清楚呢?”
“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必须明确!”
“早知道这样,还不如在师部呢!”
“是吗?
你在师部就是一个小参谋。
俗话说,参谋不带长,放屁都不响。
在师部,谁把你当回事?
再说,你这一双手又粗又大,地图画不准确,天天挨训。
如今,在我的要求下,你官升好几级,参谋带长了,不让你答谢我,让你背
个包袱,就开始抱怨,可见你这人不知好歹!”
二人正半真半假地斗嘴,一个人猛地从墙角跳出来,一把抓住钟开山,厉声
高叫道:
“俺都等你半天了!”
他一看,就是刚才非要自己承认夫妻关系的那个小姑娘。
于是便想,面对眼前这个性格刚强的孩子,只好按师长、政委的意见办了,
接着摇摇头,叹口气,停住脚步,看看她,问: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小姑娘低声告诉他:
“俺叫严山枣,就喊俺山枣吧!以后,俺就喊你当家的!”
“叫我团长!”
钟开山一脸严肃地纠正道。
“你是俺男人,喊你当家的,是这一带的规矩,怎么能喊官称呢?”
小姑娘有些不解,瞪起眼追问。
“你封建思想很严重啊,农村老规矩一套一套的!”
“都是俺娘教的,她老人家怎么说,俺就怎么做!”
“你娘安葬了吗?”
“三天前,就在八路军和乡亲们的帮助下安葬了,俺想俺娘!”
山枣说完,哭了。
“我当时有重要任务,没能去参加葬礼,别怪我!”
钟开山拍拍她的肩,歉意地解释。
“俺没怪你。”
她擦擦眼泪。
“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这句话,你知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