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又如何，不是又如何。”

心急如焚，畏于老五身边的宦官不能轻动，韩玉进只得模糊的反问，

“打仗凭的是国力，是后勤供给，是兵器战技，是将士勇气，韩将军，你觉得这些朝廷目前有吗？”

韩玉进沉默下来，老五自顾自的说道：

“兵者，国之大事，韩将军自然明白，这些年不论边军还是京营，都被文官压得不成样子，但吃空饷，喝兵血的人可少半个？政令松弛，国力疲惫，兵器荒废，士卒不用命，三哥这是要把整个天下都搭进去啊。”

“按王爷所说，就等着敌人打上门来，是吗？”

忍不住开口反问，韩玉进愤怒的死死盯住对方，

“当然不是，要想永绝外患，不修内政怎么行，好在此时并非生死存亡之际，事情可以一步步的做，军人战场杀敌是为了保家卫国，条件允许的话，开疆扩土也行。三哥冒险纯粹为他自己，他赌国运，赢还好，输了，大不了龙椅换个姓氏，这天下苍生不知道要陪进去多少。韩将军，你说三哥赌赢的几率大吗？我知道你和那些吃空饷，喝兵血的蛀虫不一样，国家需要你这样的大将镇守边疆，朝廷的军政方针需要你这样的能臣去执行，这一切的一切，都需要细水长流的功夫和耐心，三哥做不到，能做到的，只有我！”

铿锵有力的话语令韩玉进再次沉默，老五转望其他人，指着帐外，

“各位，外边的京营号称三万，实际有多少人，各位心里有数吧，你们也是军人，难道不觉得羞愧吗？朝中的文臣亏待你们，你们再去亏待手下儿郎，你们还配当军人吗！”

众将纷纷低下头，同韩玉进一样默不作声，老五放缓音调，

“知错能改就是好男儿，你们当中有愿意重拾军人气节的，纠正以往过错，挺起胸膛抬起头，堂堂正正的做人，他依然是朝廷的栋梁，至于不想改的，带着钱财回乡过日子去吧，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容忍了。”

“咱家要和各位说一说心里话，如果不是韩将军在此，五殿下对各位还抱着期待，咱家有另外的多种法子让这京营大军作鸟兽散，五殿下冒险入营，他的一片赤诚，咱家希望大家能有所感悟。”

宦官言毕，帐中鸦雀无声，韩玉进闭上眼睛，长久之后，他痛苦的说道：

“三王爷对我有恩，我……我不能放着他不管。”

“天明就入宫，把这些烂事结束掉，各营还是回原地驻守吧，以免惊了百姓。”

宫中某殿，殿门被堵死，外面的人呐喊着展开攻击，里面的重甲军士和一部分禁卫又拼死反击回去，战斗正酣，丘八*老三也拿着把腰刀，大声给周围打气，

“再坚持一会，韩将军的大军马上就到……”

他的人尽管精悍勇猛，往往一个能换对方几个，但数量越来越少，丘八*老三在心里哀嚎，

玉进啊，你怎么还不来啊，本王还要和你共商大事……

杂耍老四见一波人又退了下来，对边上的汉子说道：

“加把劲，老三已经不行了，等东西到了你们就点火，趁韩玉进还没来，我们不能有任何闪失，知道吗？”

“属下们明白，再过半刻便可点火，此事了结，王爷登上大位，天下皆在王爷的掌握之中，属下恭喜王爷。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天色微明，京营大部官兵已经回防驻地，韩玉进带着数百人护住老五和众多大臣，黑将跟随在后，宫门打开，队伍鱼贯而入。韩玉进有大才，昨夜帐中武将各怀心思，若非他镇住场子，事情不定生出何样的波折，恐没现在这般顺利吧……

想起宫中的火光，又想起太子的尸首，老五心中毫无半分胜利的喜悦。

生长在皇家，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事，我的前路漫长而孤独，不知何时才是尽头……

很快来到正殿外，江湖人士的狂欢还没散去，杂耍老四在众人的拥簇下走出殿外，见到来者，喜不自胜，

“各位卿家来早了，本王尚未更衣，不过众卿家的心意本王领了。”

“四哥，你使出这等法子谋害太子哥和三哥，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？”

人群中突兀的声音令他兴奋的劲头忽凉，杂耍老四仔细一看，台下各人面色冷漠，右侧将领挥了挥手，军士立即包围大殿，人人持弓瞄准自己，中间的男子让他勃然变色，

“是你这个贱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