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子夫轻轻颔首:“是。”
刘彻闲话了几句家常后,心气平顺了不少。他随意地坐在最上首,一个纤细的人影却倏然落入他的眼中。
江陵月。
认出此人的一瞬间,刘彻眼睛危险地眯起,通身再度被低气压所笼罩:“江女医,你怎么也在椒房殿?”
江陵月浑身一僵。
原以为能逃过一劫的,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。片刻后,她颤颤巍巍抬起头来:“臣见、见过陛下……”
江陵月心虚又害怕,因为她发现刘彻的脸色像吃了芥末酱一样难堪——如果这个时代有芥末的话。
她闭上眼,等待着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降临。同时在心底,把始作俑者的陈阿娇埋怨了一百八十遍。
姐姐我好心帮你,你为什么要害我!
呜呜呜。
下次再也不随便给人建议了,牢记“尊重他人命运”几个大字!
椒房殿中,出现了片刻真空的安静。
旋即,卫子夫面色不变,娓娓回答道:“陛下是知道的。女医她每日都会来椒房殿,给据儿和闳儿瞧看身子。”
刘彻顶了下后槽牙:“朕知道。”
他看出来了卫子夫有意护着,便径直看向江陵月:“女医为何不自己说,要皇后代你来回答?”
江陵月……
江陵月能怎么回答?
电光火石的一刹那,她心一横,一咬牙,额头在椒房殿的地板上磕出重重“咚”的一声。
“臣有错,请陛下恕罪——”
刘彻的面色更黑了些:“哦,说说你有什么错?”
“臣言语无状,惹出祸端,损害了陛下的赫赫威名。”
什么叫句句不提、句句不提?
江陵月一个字没提陈阿娇,但分明暗示的就是这件事。不仅如此,她还把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的头上。
椒房殿中,不知谁发出一声轻叹。
江陵月知道这是有人觉得她太傻。本来可以蒙混过关的事情,偏偏被点了出来,闹得谁也下不了台。
可江陵月不得不这么做。
她看得出来,刘彻是看她不爽有意找茬。但他绝口不提陈阿娇那件事,想来理智上也知道她无辜居多,只是气不顺而已。
但帝王的迁怒,也是很可怕的。
正因如此,决不能给刘彻借题发挥的机会。
如果刘彻随便用“御前失仪()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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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臣……我……”
江陵月一时语塞。
她压根没读过汉律,哪里知道有什么罪名。再说,“认罪”本就是她跟刘彻服软的由头,谁晓得刘彻还较真了。
难道她今天当真在劫难逃?
一道温润的男声骤然响起:“陛下……”
“陛下可别忘了,今日您在宣室殿和臣等商议了什么。您别光顾着治她罪,就忘了江女医可是有功之臣啊。臣可是听去病说了,她身上还有未兑现的功劳呢。不若就算功过相抵了,如何?”
这句话说完之后,刘彻是什么反应江陵月不知道,但她自己险些飙出泪来——
大将军!大好人呐!
第一次见面,就救他于水火之中!
“哦?江女医何时又立功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