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车厢里很安静,柚姐在前排看手机,阿浪坐在副驾打瞌睡。
雨声啪嗒啪嗒放大,江识野看着无数雨滴从车窗往下滑,留下流星一样的雨痕。
“……今天谢了。”他闷声说。
又是一声很低很浅的笑。
“嗯。”
不用谢。江识野脑补着岑肆的声音,然而岑肆真正说出口的却是:“那你打算怎么谢我?”
“……”江识野含糊地回了个我怎么知道。
“再唱首歌吧。”岑肆仰头靠上沙发背,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,声音飘忽着,“想听歌。”
“听什么?”江识野出乎意料很顺从。
“你的歌吧。”
“……哪首?”
“都行。”
岑肆身体泛沉,说话开始不过脑子,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得寸进尺场合又有多么不合时宜时,歌声却已经在耳边响起了。
他眼睛倏地睁开。
江识野听了很多遍自己的歌,但唱出来还是第一次。
他很羞耻,但这首歌岑肆听过,在书店里哼过,阻止他卖过。
所以他就唱了。
他失忆了,忘记了过去,所以没有负担,没有顾虑,甚至违背性格的没有犹豫。他今天状态好,看着岑肆绷着嘴角靠着沙发上的样子,侧脸轮廓和喉结突出的脖颈蜿蜒成一条俊美的线,像条绵延的银河,抿了下嘴找个下调便缓缓唱起:我想唱首歌给你听
for e所幸坠入了你的眼睛>r />
t y d和舞台上爆发的歌声又不一样,在狭窄的车厢、前面还有人的情况下,他唱得很轻,是哼唱,也有些生涩,融解在雨声中。
虽然是自己写的歌词,但实在有些陌生和暧昧。所以他唱得小心翼翼,慎重矜矜。
反而显得过于温柔。
夏飞若是听到又要哭了。
这和舞台上,又完全是两个人。
岑肆本疲惫不堪,药效又让他精神越来越恍惚,他吊着一根弦,撑起一股气。然最纯粹的清唱毫无征兆地幻化交织,在他耳边缠成一片片记忆的云,能催眠心智,折软心弦。
他睁着眼,看到的却是三年前——他告白,江识野犹豫。直到几天后,他气鼓鼓,江识野戳了下他的肩,扔过来一个手机。
干嘛?他不耐烦,拒绝我的方式就是把手机还我?
打开录音,听。江识野背对着他说。
听啥?你有心情让我听歌没心情答应我?
听。江识野还是用后脑勺说。
点了播放,他才知道这是江识野自己写的歌。
他眼睛越来越亮,连听完一首歌的耐心都没有,在歌曲的高潮里他无视了对方一句“但我其实还是恐同……”很粗暴地抓着人后脑勺,扳正,让他仰头,抹平五厘米的身高差,拽近——
他没亲过人,对方也没亲过,两人都喘不上气,和曲调的柔和画风不同,像两头撕咬斗嘴的狼。呼吸重重的,敲击了歌里最后的重音。
这首歌叫什么?不会叫我的名字吧,多不好意思的。
……想多了,就是首弱智歌,我随便写着玩玩的,明天就删了。
岑肆只得自己潜入江识野的文件夹,知道这首歌叫《所幸》。
脑子里绷着的弦啪嗒一声断了,岑肆突然咳嗽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