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剩的镜片后。
那双总是冰封的眸子。
此刻只剩下惊魂未定的茫然。
和一丝……被泡面味熏出来的……
生理性反胃?
她面前。
也摆着个一模一样的搪瓷缸。
泡面坨了。
红油凝结成蜡。
煎蛋边缘发灰。
烤肠冷硬。
她盯着那碗东西。
像盯着某种生化武器。
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大衣上干涸的泥块。
行军床上。
赵小满抱着扈三娘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、掉了一只耳朵的破泰迪熊。
小脸埋进发霉的绒毛里。
睡得昏天暗地。
手腕内侧。
那针尖般的红点。
在昏黄灯光下。
几乎看不见了。
“吃啊。”
扈三娘翘着二郎腿。
坐在唯一的破沙发上。
油腻的围裙兜里掏出包瓜子。
咔嚓咔嚓磕得山响。
“裴总。”
“别客气。”
“就当自己家。”
“虽然……”
她吐出一片瓜子壳。
精准地飞进墙角一个空面桶。
“……家徒四壁了点。”
“但……”
她下巴朝裴星若面前的搪瓷缸努了努。
“……管饱。”
裴星若喉头滚动了一下。
努力压下那股翻腾的恶心。
她抬起头。
目光越过那碗噩梦般的泡面。
看向桌对面。
赵一多。
他只穿着那件洗得发白、沾着血污和鱼鳞的背心。
肌肉线条在昏暗光线下起伏。
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