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人从茶杯里抬起头来,看向鹰钩鼻老者,轻声问道:“九爷自认为守好规矩了吗?”
“没有吗?”
鹰钩鼻老者反问。
年轻人摇头,放下茶杯,然后伸手,从怀里掏出一块散发着莹莹光辉的黑色令牌,轻轻放到桌子上。
黑色令牌之上,有数抹猩红颜色,如血。
见到那令牌,场间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。
“当然没有!”年轻人道。
鹰钩鼻老者冷笑。
驼背老者嗤笑。
苦面老者笑而不语。
另外那被称呼为三叔的老者,睁了睁眸子,然后又缓缓闭上,恢复了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。
“第一,我持困兽令而来,令至如龙头亲至,你们却对此视若无睹,姗姗来迟,如果不是瞧不起我爹,那么我想这应该是欺负我年纪小了?还是几位元老……也竟他娘的不认识这困兽令?”
“荒唐!”
鹰钩鼻老者勃然大怒。
“盛帆小侄,我等几位,年老体衰,来到台里并不容易,却不知为何被你理解成了欺负你了?”
年轻人没有去看鹰钩鼻老者,却看向了那苦面老人。
因为他要说一句话。
一句很重的话。
如果说,这小小竹棚里,唯一还能叫他微微看重些的,没有别人,只有这苦面老者了。
这老者是一颗真正的又冷又硬的石头。
有可能还很臭。
他盯着苦面老者,一字一句说道:“年老体衰?意思是……几位长老这么些年练武,都练到狗子身上去了?”
这一刻,那被年轻人直直盯着的苦面老者,双眸骤然大开。
小小竹棚虚空生电。
施瑾执事之感觉自己眼前一亮。
刹那一亮。
一道无比强大、仿佛沧海般的气息,瞬间笼罩住了整间竹棚。
施瑾执事感觉到了那道寒冷的寂灭味道,整个人仿佛都堕入寒冷的冰窖里,睡意燥意全无。
问题是,这间小小的竹棚之内,昏暗的光线并没有真的亮上一丝。
施瑾执事那像是忽然出现在脑海之中的亮光,骤然熄灭。
浩瀚如沧海般的气息,涓滴不存。
如果不是身上那缓缓回复的温度,施瑾执事一定以为先前的一瞬,只是一个自己脑海之中忽然冒出来的一个不真实的念头。
他的身子微微抖动起来。
这不是恐惧。
而是激动。
年轻人的那柄刀,磨到了一块老石头。
而不是他这块。
年轻人忽然低低叹息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