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入立冬,天亮的时间在往后移,灰沉沉的天空,却没藏住一缕调皮的晨曦。
乔锦书透过卫生间的窗户望着瞬息万变的云,房间内是还在睡觉的秦欢,明儿就是作文赛截止最后一天,今天必须写完。
卫生间的灯没关,让乔锦书看清路,房里没有台灯,她从书包掏出了周五被刘问硬塞的作文本和笔,走出了房间。
整栋楼还没有被阳光沐浴到,楼里还是一遍黑,乔锦书整个人依靠在墙上,靠着平时的路线,小心翼翼的走向客厅。
找不到灯开关。
她有点慌了,她看不见前面有什么。
手机因为她剧烈的动作从松垮的口袋掉落出来,她一听蹲在地上摸索着,找到了。
手机微弱的光让她有了安全感,打开手电筒,发现灯开关就在离她三步之远。
啪。
客厅亮了。
乔锦书滑落在地上,汗水顺着背滴落,后背密密麻麻的汗,额头还有些许水滴的汗水,就像洗了个脸。
她双手撑地站了起来,双脚还有点虚弱。
打开了电视剧,搜索了蜡笔小新,音量放最小,她害怕吵到他们。
作文本的外表都被汗水浸透,乔锦书直接撕掉,转着笔,怎么也写不出来。
手机显示着六点零二分。
她凌晨两点入睡。
这会脑袋却格外清醒。
从这个月开始她安稳睡着也就几次。
总感觉要发生什么,梦里都不安生。
作文纸写着标题。
《母爱》
却划掉了。
刘问前一个星期告诉她,她的作文在学校排第一,要去参加省作文比,但是要先写一篇作文让省评委审视。
主题是我的母亲父亲对我的爱。
她楞楞的写了父爱再次划掉。
电视里的野原一家甜甜蜜蜜。
“母亲在我儿时送了一份礼物给我。
可是我并不是很开心。
那份礼物太沉重了,我不喜欢,母亲知道了,她变了样,让年幼的我十分害怕,连续几日都不敢与她说话。
她又与父亲争吵,母亲气不过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,很疼,我没哭,苹果顺势掉落在地上,苹果脏了,我哭了。
不是号啕大哭引起他们的注意,我急忙捡起苹果,擦去它沾染上的灰尘,藏进怀中,眼泪这会却憋不住了,不敢出声,我害怕,我的哭泣会再次点燃他们的争吵。
过了几日母亲许多的苹果摆在果盘中送到我房间,那苹果可红了,看着就脆甜脆甜的,我没碰。
我亲眼看着那盘苹果腐烂,恶臭的味道让我注意到,它坏了。
母亲自从给我苹果后,就再也没有出现过,过了半月,我才得知她在那日又跟父亲大吵,跑回了外婆那。
父亲将母亲接回来后,那几日是和平的,但又压抑。
有一天夜里打着雷,母亲敲了我的房门,她拉着我的手,流着泪告诉我,她跟父亲过不下去了,若不是因为我早就离婚了,她说想看我长大,她会继续忍,雨停了,母亲回房了。
我打开窗户,呼吸到了新鲜空气,解放了。
我不知我该同情母亲还是该痛恨她。
他们离婚那日天气很好,就连摆摊的阿婆都笑的乐呵呵,家里却与外头不同,像是有什么要冲破,第二日我才得知是母亲解脱了,她不用因为我继续忍耐父亲了,家空了。
我的生活再也没有争吵,也没有人陪了。
我想也许母亲冲破了束缚,家也随之破碎了。
母亲当年送我的礼物也坏了。”
那两页作文纸被揉成了团扔在地上,乔锦书趴在桌子上,脑子在爆炸。
打开了手机。
显示着七点十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