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五章 人在斗，天在看（四） 比起江兴的井井有条，陵城的士子们火气冲天，人人都争先恐后的往前冲，不砸此地誓不罢休，好在程子令安排重重防卫，手软脚软的读书人自然没武人力大，王七都替他们牙酸，恨不得亲自出马，打土豪分家财，拉着队伍上梁山……

“姑娘，等会小的找个茬子进府，摸上几样宝贝，分一半给姑娘当嫁妆可好？”

心痒难耐的王七出了个馊主意，程绣瞧都没瞧他，王七期待了许久，终究抵不过程绣的无视，只好怏怏的把目光投射在大门口，有人嚷道：

“我等在此欲寻得真理，清除恶政，汝等为何拦我，你们心里没有正义吗？”

“尔小辈不知这里是朝廷重地吗，清除恶政，你们要清除什么恶政，朝廷的方略也是尔能议论的？”

李本嗣的火气也上了头，大声呵斥那名满嘴胡言的士子，程子令不好阻挡，跟他们有什么可说，拦着便是，读书人眼高手低，时辰一久，哪里受得住。

“朝廷数十年来只懂搜刮民脂民膏，弄得天下凋零，这不是恶政是什么！更勿论宫中妖孽横生，圣上大权旁落，朝堂诸公干什么吃的，你们地方官又是干什么吃的！”

“你……”

知府大人只觉头昏眼花，这种不要脸的混账话还是头一回听到，你他娘的收了人家多少银子，颠倒黑白，是非不分，睁着眼睛瞎咧咧，你的良心呢，不会痛吗？哦，你哪有良心，都喂了旺财……

“那你要如何？”

程子令淡淡的出声，那家伙头一扬，精光四射，语气激昂，

“首先裁撤江南贸易司这个毒瘤，再发动举朝之力，将那妖孽赶出宫中，令其永不得归乡。”

“噗……”

王七捂着肚子在椅子上打滚，程绣不悦，

“你笑什么。”

“小的是笑，他们怎么花钱找了这么个废物，太浪费银子了，还不如找小的，货真价实，童叟无欺……”

“不找废物他们还能找谁，正经读书人哪会做这种事。”

程绣一针见血，王七笑的上气不接下气，程子令冷冷打量眼前的傻蛋，

“你可知道你嘴里的那些民脂民膏哪去了？”

“这还用问，不是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便是供那妖孽挥霍，不然到哪里去了！”

“让本官告诉你吧，每年灾荒，御敌，整修水道，一项项用的都是这民脂民膏，你有意见吗？”

“当然有！汉时施行无为而治，天下太平，百姓安居乐业，乃文景之治，而前时今日，朝廷以贸易司与民争利，大好的江南乌烟瘴气，这都是朝廷过错，汝等官员该自省也。”

横不讲理的家伙越说越带劲，程子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

“你这样说，那修河铺路的钱本官就找你要，报上名来，本官明天去抄你的家。”

众官吏哄堂大笑，那人大急，准备开始带节奏，却见周遭盯着自家的眼神不善，心慌气短之下，灰溜溜的缩进人群，再也不敢冒头。

“老爷好威风，姑娘，恭喜你生了个好老爷……”

王七佩服的竖起大拇指，不小心说错了话，程绣一杯滚烫的茶水全泼在他的脸上，烫得他哇哇大叫，

“你再不识好歹，我马上毒哑你的嗓子，叫你这辈子一个字也讲不了。”

拥堵在衙门口的人们稍稍安静，两方暂时陷入沉默，

“各位大人，如今世道暗流涌动，天下间将现大变，我等心怀家国，立志匡扶社稷，故期望君上振作，继承先帝壮举，使朝政重归正道，我辈虽为渺小之尘埃，但腹中大义不可不吐也。”

终于有个像样的人出头，一番温文尔雅的言语令在场官员徒生好感，这种作风才配在圣人门下参悟嘛。话好意不好，程子令微微点头，转头用眼神询问李本嗣，